上弦月

韩楚 挣扎

  楚慈脱离了危险,但精神状态一直很差。有时他完全认不出韩越,只是茫然看着韩越在病房忙得团团转。更多时候都是静静地蜷缩在被子里,在韩越试图和他说话时闭上双眼不理不睬,好像这样就会有无形的保护罩把他与外界隔开。

  韩越着实被楚慈的自残吓到了,实在不能放心让楚慈独处,只能先把楚慈接到家里亲自看着。他已经派人拆掉了家里的浴缸,卧室的窗帘摆设都换了一遍,生怕楚慈又想起来那噩梦般的几天。终于到了出院那天,韩越抱着楚慈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,战战兢兢地观察楚慈的反应。但楚慈看起来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,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了被子深处,似乎又睡着了。

  韩越终于松了一口气,刚想出去做饭却又没有来的一阵阵心悸。他实在是不放心楚慈在自己的视线之外,但总是不可能一直盯着他,只能翻出了那副手铐,把楚慈的右手铐在了床头上。左看看右看看,终于慢慢地走出房门。

  楚慈忽然睁开了眼睛。他慢慢伸出右手在床头摸索,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藏刀的夹缝,摸来摸去却也怎么也怎么也找不到那把军刀。

  我把刀藏在新家了。多次摸索无果,楚慈终于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。我搬家了,我要在收拾妥当后回贵州老家。我必须走,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碰见韩家人。

  可是……为什么呢?楚慈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因为我恨他吗?我所恨的人不是都已经被我亲手了结了吗?为什么仇恨与痛苦还是永无止境?

  右手似乎被什么勒住了,悉悉索索的声响终于吸引了楚慈的注意。那是一副手铐。楚慈盯着它,一种屈辱与厌恶顿时涌上心头。他猛烈地扯动手铐,力气之大用劲之狠登时就划裂了手腕的皮肤,血丝从狰狞的裂口中渗出来,染红了白皙的手腕。

  韩越做饭是总感觉心里还是发慌,一顿饭做得曲折无比,就差往白粥里到酱油了。猛然听到卧室里哗啦哗啦地想,吓得铲子一扔就狂奔向卧室。

  “楚慈!”韩越一惊,飞身扑过去牢牢扣住了楚慈的右手腕。韩越抓着他的手腕强行翻过来,血淋淋的伤口极为扎眼。

  韩越沉默了一会儿,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咔哒一声解开了手铐。随即韩越把楚慈一把抱起,大步走出卧室,轻轻放在沙发上。他沉默地转身,从一旁的医药箱里哐啷哐啷地翻拣。

  楚慈安静地注视这个半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给他上药的男人。从这个角度看,韩越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几分,但隐隐绷紧的嘴角却显示出这个男人正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与痛苦。记忆中的韩越总是近乎偏执地向他索取爱意,却总是会忘记要先柔软一点。

  如果韩越从一开始就记得要温和微笑,楚慈会爱上他吗?

  这是两个人都藏在心底的谜。

  楚慈垂下眼眸,用目光细细勾勒着韩越的韩越的面庞。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太多,他实在没有精力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。

  恨你亦或爱你,我真的不想继续探讨了。楚慈心想。现在我无可回避的宿敌,只有我自己。

  但是。楚慈看着一贯强硬的韩越竭力控制抽泣,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。

  韩越,让你难受,我很抱歉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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